丹麥工業設計漫談

提起丹麥，人們自然會聯想到安徒生美麗的童話和玻爾父子的量子力學理論。2000-2001年丹麥設計展在中國巡?展出，又使我們有機會欣賞到極富特色的丹麥設計風格。丹麥是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一個小國，國土面積4萬3千平方公里，人口500余萬。但在國際設計界，丹麥卻是一個很有影響的國家，在城市規劃與設計、建筑設計、室內設計及相關的家具、燈具等設計領域獨樹一幟，創造了一種簡潔、溫馨、自然而富于人情味的人居環境而為世人稱道。

對于丹麥人來說，一個完整的人居環境應包括從城市、社區到住宅的各個空間層次，建筑的室外空間與室內環境同樣重要。與有些國家的城市設計強調視覺景觀不同，丹麥的城市設計強調人的活動，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應是人居環境設計的重心。隨著人們物質生活的日益富足，對于人際交流的心理需求會越來越高，而通過精心的設計，城市中的廣場、步行街、公園等戶外空間就成了城市的客廳，使市民能在其中自然地交往、聚會或進行其他的活動，這對于促進市民之間的接觸與往來，尤其是促進老人和兒童的社會交流具有深刻的意義。近幾十年來，丹麥的許多城市的公共空間都進行了人性化的改造，人們的戶外交流活動顯著增加，市民親切交談的動人場景隨處可見。就象家中的客廳一樣，都市中的客廳也需要精心設計的街頭家具，特別是各種形式的座椅。正如丹麥著名的城市設計家楊?蓋爾所說的那樣，一個好的城市應該是一個隨時隨地能坐的城市！

正是基于這種以人際交往為中心的設計理念，在丹麥興起了一種獨特的“集體住宅“。這種住宅通常由20-30戶不同職業、不同階層的家庭所構成，在建筑設計上通常以寬敞的共享客廳、餐廳、活動室為中心。這些家庭每天在一起共進晚餐，一道娛樂、聊天，形成了一個歡樂、互助的大家庭。筆者曾參觀過一些這樣的“集體住宅“，深為那種濃濃的人情味所感動。

普通丹麥人的家居設計大都十分簡潔而實用。由于偏愛自然的色彩與質感，給人一種溫馨、宜人的感受，為家庭成員度過漫長而寒冷的北歐嚴冬提供了重要的心理依托。丹麥人把設計作為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物質文化，因而在居家環境的每個方面都體現出設計的匠心，許多家庭用品既是世界各地博物館中的藏品，又是尋常百姓家中的生活必需品，創造了一種精致的生活情調。

自20世紀初以來，丹麥的家具設計就在國際上享有盛譽，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的貝勒中心是世界上三大家具展銷中心之。丹麥具有悠久的手工藝傳統，家具制作的工藝水平極高。丹麥家具十分講究采用天然的材料，如木材、皮革、藤條等。一般木質家具多不上油漆，而采用磨光上蠟的工藝，以保持木材的自然紋理與質感。家具的設計非常尊重人機學的因素，而不是單純追求形式上的創新。這些都使得丹麥家具具有一種自然、令人親近的氣息，因而廣受歡迎。

丹麥有許多享有國際聲譽的家具設計大師。其中最有影響的一位是漢斯?維納。維納將精湛的手工技藝與現代設計觀念相結合，設計了眾多的優秀家具。人文因素是維納設計的基礎，他的家具不僅顯示了他對人類生理上舒適所需要的因素的深切理解，同時也表明了一種對于美的洞察力，在他的家具設計中有一種極富感染力的質量。維納的設計簡單，直截了當，沒有任何不必要的東西。每一條漂亮的曲線，每一個雕塑般的細節都有其實用的目的。40年代維納設計了著名的扶手椅，這把椅子最初是為有腰疾的人設計的，坐上去十分舒服，而它那抒情而流暢的線條又十分誘人，被奉為椅子設計的經典，成了世界上被模仿得最多的設計之一。維納對中國傳統家具很有興趣。筆者拜訪他時，在他家中看到了他親手制作的一些中國明代家具的比例模型，可見他對中國傳統家具的研究之深。他所設計的系列“中國椅“便吸收了中國明代椅的一些重要特征。

與我國建筑設計與室內設計相互脫節的情況不同，丹麥并沒有專門的室內設計專業。建筑師不僅要設計建筑，而且要設計室內以及家具、燈具、陳設乃至窗簾和地毯，以保證建筑與室內風格的聯貫與統一。丹麥著名建筑師雅各布森就設計了許多極為成功的家具和其他家用品。與維納不同，他的家具多使用現代材料和現代成形工藝，但家具的造型則更趨于有機形態，他所設計“蟻”椅、“天鵝”椅和“蛋”椅的靈感都是來自大自然。

丹麥具有合理和有效地照明的傳統，燈具設計在室內設計中起著十分關鍵的作用。燈具可以是一件雕塑般的藝術品，但更重要的是它能提供一種無眩光的、舒適的光線，并創造出一種適當的氛圍。這種要求是丹麥設計師保爾?漢寧森在1920年代早期提出來的。漢寧森是第一位以照明的科學功能原理為基礎進行燈具設計的設計師，他所設計的一系列PH燈具流行于歐美各國。這此燈具都有極高的美學價值，但這種質量來自于對照明要求的科學分析，而不是由于附加的裝飾。所有PH燈具都具有下列重要的特點：

1、無論從任何角度都不能直接看到光源，以免產生眩光。
2、所有光線均經過反射到達工作面，以獲得柔和、均勻的照明效果，并避免產生由陰影產生的強烈的明暗對比。
3、對白熾燈光譜進行補償，以獲得宜人的光色。

漢寧森一生設計了40余種PH燈具，以適應不同的照明要求。這些燈具盡管造型各異，但都一直遵循上述設計原則。它們以良好的照明質量和樸素優美的造型與現代室內環境協調一致，相得益彰。除漢寧森之外，丹麥還有許多設計師創造出了大量杰出的燈具，它們都為豐富丹麥乃至全世界的光文化傳統做出了貢獻。
在現代居家環境中，除了家具和燈具之外，家用電器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在這方面丹麥的設計師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使家用電器，尤其是家用視聽設備成了家庭中的亮點。丹麥的邦與奧盧胡森公司（簡稱B&O公司）是國際上頂級的音響及電視機生產廠商。B&O公司多年來一直致力于使技術設施適合于家庭環境, 設計出了眾多質量優異、造型高雅、操作方便并富于公司一貫特色的產品，達到了世界一流的水準，享譽西方各國。B&O的設計成了丹麥設計的經典和象征。

綜上所述，丹麥設計的核心在于其以人為中心的理念,設計根植于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從而極大地提高了人民的生活素質，這是頗值得我們借鑒的。

(文章發表于《新居室》雜志)